鲁山山行

　　这【zhè】首诗运用【yòng】丰富的【de】意象，动静结合，描绘了一【yī】幅【fú】斑斓多姿的【de】山景图：深秋时节，霜降临空【kōng】，诗人在鲁山中旅行。山路上没有其他人，诗人兴致勃勃，一边赶路【lù】一边欣【xīn】赏【shǎng】着千姿百态的山峰和【hé】山间的种【zhǒng】种景象。仿佛从云【yún】外传【chuán】来的【de】一声鸡鸣【míng】，告诉诗人有人家的地方还【hái】很远很【hěn】远。

　　这是一首五律【lǜ】，但不为格律所缚【fù】，写【xiě】得新颖自然，曲【qǔ】尽【jìn】山行情【qíng】景。

　　山路崎呕【ǒu】，对于【yú】贪图安逸【yì】，怯于【yú】攀登的人来说，“山【shān】行”不可能有什么乐【lè】趣。山野荒寂，对于【yú】酷爱繁华，留恋都市的人【rén】来说【shuō】，“山行”也【yě】不会有什么美【měi】感和诗意。此【cǐ】诗【shī】一开头就将这一类情况一扫而空，兴致【zhì】勃勃【bó】地说：“适与野【yě】情惬”——恰恰跟作者【zhě】爱好山野风光的情【qíng】趣【qù】相合。下句对此作了【le】说【shuō】明【míng】：“千山高复低。”按时间顺【shùn】序，两句为倒【dǎo】装。一【yī】倒装，既突出了爱山的【de】情趣，又显得【dé】跌宕有致。“千山【shān】高【gāo】复低”，这【zhè】当然是“山行”所【suǒ】见。看见了山野非常喜爱，心中很满足，群山连绵起伏的，时高时低【dī】，一个“惬”字，足以体会出当时作【zuò】者心【xīn】满意足的心情。“适与野情惬【qiè】”，则是“山行”所感。首联只【zhī】点“山【shān】”而“行【háng】”在其中。

　　颔联进一步【bù】写“山【shān】行”。“好峰”之【zhī】“峰【fēng】”即【jí】是【shì】“千山高复低【dī】”；“好峰”之“好”则包含了【le】诗人【rén】的美【měi】感，又与【yǔ】“适与野情惬”契合。说“好峰随处【chù】改”，见得人在“千山”中继续行走，也【yě】继续看【kàn】山，眼中的“好峰”也自然【rán】移【yí】步换形，不断变换美【měi】好【hǎo】的姿态。第四句才出“行”字，但不单是点题。“径”而曰“幽”，“行【háng】”而曰“独”，正合了诗【shī】人的“野情”。着一“迷”字，不【bú】仅传【chuán】“幽【yōu】”、“独”之神，而且以小【xiǎo】景见大景，进一【yī】步展示了【le】“千山高复低”的境界。山径幽深，容易【yì】“迷【mí】”；独行无伴，容易“迷”；“千山【shān】高复低”，更容易“迷”。著此“迷【mí】”字，更见野景之幽与【yǔ】野情之浓。

　　颈联“霜落【luò】熊升树，林空鹿饮溪【xī】”，互文见意，写“山【shān】行”所见的动景。“霜落”则“林空”，既点时【shí】，又写景。霜未落而林【lín】未空，林中之“熊”也【yě】会【huì】“升【shēng】树”，林中【zhōng】之“鹿【lù】”也要“饮溪【xī】”；但树叶【yè】茂密，遮断视【shì】线【xiàn】，“山【shān】行”者很难看见“熊升树”与“鹿饮溪”的野景【jǐng】，作者【zhě】特意写出“霜落”、“林空”与“熊升树”、“鹿饮溪”之间的因果【guǒ】关系，正是为了表现出那是“山行【háng】”者眼【yǎn】中【zhōng】的【de】野【yě】景。惟其【qí】是【shì】“山行”者眼中的野景，所以【yǐ】饱【bǎo】含着“山行”者【zhě】的“野情【qíng】”。“霜落”而“熊升树”，“林空【kōng】”而“鹿饮溪”，很是闲适【shì】，野趣盎然。

　　苏轼【shì】《高邮【yóu】陈直躬处士画雁》诗云：“野雁见人时，未【wèi】起意【yì】先改。君从何处【chù】看，得此无人态？无乃枯木形，人禽两【liǎng】自在！······”梅尧臣从【cóng】林外【wài】“幽径”看林中，见“熊升树【shù】”、“鹿饮溪”，那正是苏轼所说的【de】“无人态”，因而就【jiù】显得【dé】“自在”。熊“自在”，鹿“自在”，看“熊升【shēng】树”、“鹿【lù】饮溪”的人【rén】也【yě】“自在”。

　　欧【ōu】阳修【xiū】《六一诗话》云：“圣【shèng】俞尝语余曰：‘诗家虽主意，而造语【yǔ】亦难。若【ruò】意新语工，得前人【rén】所未道者，斯为善也。必能【néng】状难【nán】状之景如在目前，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，然【rán】后为【wéi】至矣。’”此【cǐ】联就可【kě】以【yǐ】说是“状难【nán】状之景如在目前”。而【ér】且还“含不尽【jìn】之意见于言外”。“熊升树”、“鹿【lù】饮溪”而【ér】未受到任何惊扰，见得【dé】除“幽【yōu】径【jìng】”的“独行”者【zhě】而外【wài】，四野无人，一片幽寂；而“独行”者看【kàn】了。“熊升【shēng】树”，又看【kàn】“鹿饮溪”，其心情之闲【xián】静愉悦，也见于言外。从【cóng】章【zhāng】法【fǎ】上看【kàn】，这一联不仅【jǐn】紧承上句的“幽”、“独”而来，而且对首句“适与野情【qíng】惬”作了【le】更充分的表现【xiàn】。

　　全诗以“人家在何【hé】许？云外【wài】一声鸡”收尾，余【yú】味无穷。杜牧【mù】的【de】“白云生处有人家”，是看见了人家。王维的“欲【yù】投人【rén】处宿，隔水【shuǐ】问樵【qiáo】夫”，是看【kàn】不见人家，才询问【wèn】樵夫。这里又是另一番情【qíng】景【jǐng】：望【wàng】近【jìn】处，只见“熊升树”、“鹿饮溪”，没有人家；望远方，只见【jiàn】白云浮动，也不见人家【jiā】；于【yú】是自己问自【zì】己：“人家【jiā】在何许”呢？恰在这时，云【yún】外【wài】传来【lái】一【yī】声鸡叫，仿佛是有【yǒu】意回答【dá】诗人的提问：“这里有人家哩，快来【lái】休息吧！”两句诗【shī】，写【xiě】“山行”者望云闻鸡的神态及其喜悦心情【qíng】，都跃然可见【jiàn】、宛【wǎn】然可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