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生

　　全【quán】诗五【wǔ】章，每章四句【jù】，从结构上看，可分两大部【bù】分，前一部【bù】分【fèn】为有“予美亡此”句的三章，后一部分为有“百岁之【zhī】后”句的两【liǎng】章。对后【hòu】一部分【fèn】是用【yòng】赋法，诸家无异议，但对前一部分【fèn】，除第三【sān】章皆认为是赋外，第一【yī】、二两章却【què】有“兴【xìng】”、“比【bǐ】而【ér】赋”、“赋”等三【sān】种说法。“葛【gě】生【shēng】蒙楚（棘），蔹蔓于野（域）”两句，互文见义，都【dōu】既有兴起整【zhěng】章的作用，也【yě】有以藤草之生各有托附比【bǐ】喻情【qíng】侣相亲【qīn】相爱【ài】关【guān】系的意思，也有【yǒu】对眼前所见【jiàn】景物的真实描绘，可以【yǐ】说是“兴而比而赋”。这一开篇即【jí】出现的兴、比、赋兼【jiān】而有之的【de】意象，设置了荒凉【liáng】凄清、冷落萧条的【de】规定情境，显示出一种悲剧美作【zuò】。接着，“予美【měi】亡此，谁与独处”两句，是表达对去世的配偶表示【shì】哀【āi】悼怀念之情。这里的比【bǐ】兴【xìng】意义【yì】是【shì】：野外蔓生的葛藤【téng】蔹茎缠绕【rào】覆盖着荆树【shù】丛，就像爱人那样相依相【xiàng】偎，而【ér】诗中主人公却是形单影只，孤独寂寞，好不悲凉。第三章写“至【zhì】墓【mù】则【zé】思衾枕鲜华”（郝【hǎo】懿行【háng】《诗问》），“角枕、锦【jǐn】衾【qīn】，殉【xùn】葬之【zhī】物也。极惨苦事，忽【hū】插极【jí】鲜艳语，更难堪”（牛运震《诗志》）。而“谁与独旦”如释【shì】“旦”为旦夕之旦，其意【yì】义又较【jiào】“独处”、“独息”有所发展，通宵达旦，辗转难眠，其思念【niàn】之深，悲哀之重，几乎【hū】无以复加。

　　后两章，语句重复尤甚于前三章，仅“居”、“室”两字不【bú】同，而这两字意义几乎无【wú】别。可它【tā】又不是简单的【de】重章叠句，“夏之日，冬之夜【yè】”颠【diān】倒为“冬之夜，夏【xià】之日【rì】”，不能解释为作歌词连番咏唱所自然形成【chéng】，而是作【zuò】者刻意为之。两章所述【shù】，体现了诗中主人公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的永无终【zhōng】竭的怀【huái】念之情，闪烁着【zhe】一种追求爱的永恒的光辉。而“百岁【suì】之【zhī】后，归【guī】于其居【jū】（室【shì】）”的【de】感慨【kǎi】叹息，也【yě】表现出【chū】对荷载着【zhe】感情重负【fù】的生命【mìng】之【zhī】旅最终【zhōng】归宿的【de】深刻认识，与所谓“生命的悲剧意【yì】识【shí】”这样的现代【dài】观念【niàn】似乎也非常合【hé】拍。